《谋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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聘书竟是伪造的?!
苏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她在苏府时,曾亲眼目睹那封聘书。她分明记得,左下方落款处,盖有阁部与吏部的朱红印章,笔迹规整,印色鲜明,绝无纰漏。
可官印怎么又没了呢?
除非……
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。
除非有人,动了手脚。
是谁,胆敢在天子眼皮底下,瞒天过海,偷梁换柱?其目的又是为何?
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名字——章任梁。
她瞬间想起,正是章阁老主动提出可推荐秦欢入太医院,以外聘御医的身份协理翠微宫。也是他签批聘书、调度人手,亲自递交吏部审核。同时,他又暗中替换掉秦欢的真实聘书,并由此埋下祸根,引来皇后派人调查揭穿。
一环扣一环,皆由阁老亲手铺排。
章阁老一手挑起皇后与贵妃之争,激化后宫矛盾,将朝局引入风暴之中。而他本人,始终置身局外,稳坐钓鱼台,观风望势,进退处中央。
她终于明白了。
原来从一开始,内阁就没打算对后宫之事袖手旁观。东西二厂鹬蚌相争,无论谁赢谁输,内阁都会坐收渔翁之利。
重活一世,苏绾一直以为,这一仗是围绕储位之争,是皇后与贵妃的明争暗斗,是她与温念,能否逆转命运的关键之战。
可她却忽略了内阁的立场,忽略了朝堂的真正格局。
也许这一世,章任梁根本无意在“废储”上下注。他以神之一手,仅凭一纸伪造聘书,掀起新一轮后宫风波。
而上一世的悲剧,注定又将重蹈覆辙。
可恶,竟然算错了牌局。
苏绾恨得直咬牙。
她还有一事未能理清:章任梁,到底是站在温念一边,还是皇帝一边?还是说,他根本哪边都不站,只为自己谋天下?
睇着被萧染按住的皇后,苏绾眼底浮现一丝悲凉。历经两世风云变幻,她与皇后,皆逃不过身为棋子的悲惨命运。
苏绾扶着额首,几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,轻声道:“你听谁说的聘书有假?可有真凭实据?”
皇后冷声道:“是太医院的隋太医发现的。那封聘书虽然朱批完整,唯独少了吏部的印章。他说若不仔细看,根本察觉不到。”
隋太医,就知道是他在捣鬼。
去年端午,苏尽欢在苏府击杀刘嬷嬷,心慌意乱的苏夫人请来了隋太医处置。可隋太医并不怎么配合,话未说两句,遭苏夫人软禁,意图封口。
幸而时枫暗中出手,悄然潜入苏府放走了隋太医,还逼他上刑部衙门告状,这才得以拘捕苏尽欢。虽然后来那苏家逆子,又被章阁老释放了。
这场风波,隋太医跑前跑后,非但一分好处没捞着,反倒将苏家上下得罪精光。甚至连当时的京卫指挥使时枫,也一并得罪了。
后来苏君识告老还乡,时枫命丧黄河,风云变幻,往昔敌人纷纷退场,隋太医终于得以喘息。
可他不甘心。
太医院不过是权势的附庸,稍有不慎,即成弃子。若想在这座宫廷活得长久,得选对靠山。
观望朝局,最稳的,不是储君,不是后宫,而是那位稳坐中枢,翻手为云的首辅,章任梁。
于是,他站到了阁老一边。
正是隋太医奉命查探秦欢的身份,拿“少了官印”的聘书做文章,借题发挥,主动走告皇后,点燃后宫战火。
苏绾揉了揉眉心,指尖按向睛明穴,冷声质问:“隋太医是何许人也?不过是太医院一个籍籍无名的吏目,也敢置喙吏部公文?他凭什么举报聘书有假?谁给他的胆子?”
她逼近一步:“除非,是你授意他去查的。是你指使他偷了太医院存根,悄然调包原件。然后你再扯着‘证据确凿’的幌子,大张旗鼓上翠微宫拿人。”
“这一出偷梁换柱,栽赃嫁祸的戏码,手段够狠,连我都要佩服。”
苏绾故意使出一招“激将法”,只为动摇皇后的心思,促使她看清棋局背后的真正布局者。
果然,皇后神情微变,明显被苏绾的指控震住了。
她冷笑一声:“本宫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御医,毁掉半生清誉。不是我做的事,谁也别想往我头上泼脏水。这一局,从头到尾,岂是我一人能布出来的?你我,不过都是人家的棋子罢了。”
有戏!苏绾眼底浮现一丝亮色。
她故作冷漠,淡淡道:“你说得对,这局背后确实另有其人。你是棋子,我又何尝不是?”
“但你不一样。”她声线一转,“你是刀,是手,将皇后之位当成筹码。你替人冲锋,替人背锅,也沾了血、落了罪。你做过的,终有一天要偿还。”
皇后气得面色发白,“你真以为,圣上会信你这番胡言?倘若我今日死在你手上,你也一样逃不出罪责!”
苏绾缓缓一笑:“我赌你,今晚就会跪在御前,自揭其罪。”
两人唇枪舌战,你一言我一语,话里话外俱是杀机,倒让一旁的萧染看不懂了。
少年卷了卷细长的眸,眼底充满了迷惘。
这两人到底在争什么?事情不是已经明明白白了吗?苏绾掌握了皇后陷害贵妃的确凿证据,而皇后则咬定秦欢的聘书是伪造的。
双方各执一词,看似势均力敌。可真要想查个水落石出,也不过是吏部走一遭罢了。只要将聘书呈交御前,由吏部当堂验印,谁是谁非,不就一目了然?
除非,她们根本不想揭晓真相,都在拖延时间。
苏绾在拖延什么,他想不透。他从来都看不懂这个女人的心思。她心机深沉,喜怒不形于色,每次开口都像在下棋。
而皇后呢?明知局势已倾,证据俱在,仍咬死不认,恫吓不止。
她到底在争什么?
正当他为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之时,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不速之客,来了。
这一刻,萧染忽然明白了皇后的用意。
她不是在争,她是在赌。
赌她的“救命之人”,会来得比皇帝的诏令更快。
“大胆刁奴,竟敢以下犯上!”
宫殿正门洞开,一抹青色身影踏步而入,纱帽珠链垂落,官服整肃端庄,佩绶随身,脚步稳健。
来者正是六品司仗苏沅芷,掌仪仗队列,权不甚重,却因皇后器重,常出入中宫内务,是少数能被皇后亲唤至寝殿的女官。
苏沅芷一入殿,望向地上的苏绾与被反剪双臂的皇后。
“苏绾?”苏沅芷十分惊愕:“你不是在诏狱吗?”
苏绾未应,眼神快速逡巡面前数人:一共六名锦衣卫,披甲持刃,婢女浣碧紧随其后。
形势不妙啊。
近日后宫谣言四起。讲贵妃原本与皇后相安无事,岂料背地里做小动作。她私下向太后嚼舌根子,暗示皇后与温念关系暧昧,行止不端。
皇后听到谣言,预感不妙。既然贵妃先下手挑衅,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。
一连串反击手段接连而出。
皇后先是设局,陷害贵妃勾结外戚,并伪造密信,栽赃嫁祸;再以“清理奸佞”为由,封禁翠微宫,将贵妃和秦欢一并软禁。
另一方面,太后一向最忌讳后宫礼法失度,听闻温念不端的谣言,龙颜大怒。她三番五次传唤温念,恩威并济,每次都拷问到天亮才肯放人。
温念一看要坏事,遂主动出击,请旨迎娶吏部郎中的庶女,苏绾。
此举既是与皇后撇清嫌疑,又是向皇帝表忠心。看似老练稳妥,却无意中引爆了另一只火药桶。
皇后打翻了醋坛子。
“他娶谁不好?偏偏娶个庶女?”
皇后本有意撮合温念与苏沅芷结为“表面夫妻”,只因自家女官,贴心可靠,出身也不算低,配东阁大学士再合适不过。
可温念打了她的脸。
说来说去,温念还是放不下当初的心上人!皇后怒火中烧,当即召来苏沅芷,勒令她去“敲打那位未来的‘阁部夫人’”。
苏沅芷领命而去,将此事办得干净利落。据说,她那惊世一“敲”,实打实地将苏绾的脑袋敲出了个血窟窿。
皇后对苏沅芷的“分寸感”非常满意,赐百金、锦缎百匹,褒奖她“识大体、行果断”。
紧接着,司礼监又传来好消息:抓获奸细苏绾,送入诏狱候审,请皇后裁夺。
皇后大喜。
为免夜长梦多,皇后决定亲自去诏狱“问讯”,顺便羞辱一番“聪明过头”的苏绾。
她吩咐苏沅芷,次日清晨入宫同行。
苏沅芷自是满心期待,带着浣碧一早赶至皇后寝殿。
路过偏殿时,浣碧忽然停步不前,她鼻头一皱,低声道:“主子,有血腥气。”
苏沅芷挥手让她查探。
片刻后,浣碧从竹林拉出一人,正是郭嬷嬷,她被麻绳捆缚,嘴里塞着布团。
苏沅芷一看不妙,立即召来执勤的锦衣卫,带领一众人马,气势汹汹直闯寝殿护驾。
苏沅芷大气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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