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雪中画扇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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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~”灯笼坠落在地,火舌顺势席卷而上,熊熊燃烧的火光映衬着苏珍宝的目眦欲裂,她悲愤上前嘶吼道:“果真是宋古。”
苏珍宝浑身颤抖着自虐似的紧扣着木门,木屑刺进甲床也不觉得疼,她心中的憋屈与无力疯狂的撕扯着她,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灭门凶手,可那凶手却先一步死了,这让她满腔愤恨无处可发。
宋鸿歪靠在墙上,手上的镣铐被他拉的哗哗作响,他舔着唇角干裂的伤口,讥笑道:“呦!宋古那老东西死了让你这么难受啊?啧啧!早知你还活着,我便再忍几日,给那老东西留半条命,让你这个大善人亲手剐了他,岂不痛快?失策、失策啊……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昏暗中苏珍宝阴森的笑了起来,她缓缓抬头死死地盯着宋鸿,手指狠狠地扣着木门,指甲断裂处鲜血顺着木头的纹路开出一朵荼靡花。
她抬手抹去泪痕,在脸上留下几道血痕,苏珍宝如恶鬼低语道:“宋鸿,宋古死了不要紧,你还活着啊!宋家老小还活着,你的妻小还活着,你猜我会拿他们如何?”
宋鸿瞳孔一缩,后颈的汗毛竖起,他坐起身子盯着苏珍宝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我想干什么?宋鸿,这句话你该问你自己啊?”苏珍宝抬起手,鲜血顺着手背迤逦滚落,她轻抚自己的手,目光柔和声音阴冷道:“我可是仵作,仵作最善开膛破肚,不过以往我只在乱葬岗剖过尸体,不知这活人剖起来是何滋味。宋鸿,你知道吗?不如先拿你的幼子试试刀,如何?”
“毒妇,你这个毒妇,你敢动他们,我一定杀了你,我一定杀你。”宋鸿嘶吼着挣扎起身,他拖着镣铐扑到牢门上,伸手去扯苏珍宝。
苏珍宝后退一步,歪头上下打量着宋鸿,讥讽道:“我有何不敢?杀我?就凭你这只笼中鸟吗?”
“宋鸿,你灭我满门那日就该知道,杀人的刀迟早有一日会回到你的身上。”
苏珍宝言罢,转身踏着烧毁的灯笼离去。
宋鸿见她离去心中慌乱张口便大骂起来,他期盼苏珍宝能回头跟他对骂,哪怕打他也好。可苏珍宝对此头也不回地往外走。
宋鸿害怕了,想着家中妻小他再也顾不得其他,惊喊出声,“还有一人,灭你满门的元凶还有一人。”
苏珍宝一顿,缓缓转过身来,眼神阴狠地盯着宋鸿,沉声道:“还有一人?你说元凶还有他人?”
苏珍宝转身快步走了回去,她隔着木门一把揪住宋鸿的衣襟,猩红着眼嘶吼道:“快说,另一人是谁?”
“我可以说,但我要你发誓,我要你放过我的妻儿。”
苏珍宝咬牙道:“我发誓,若你所言为真我便放过你的妻儿,若有一字是假,我定让你宋家满门痛不欲生。”
“我说我说。”宋鸿掰开苏珍宝的手,喘了口气道:“当年截杀萧穆是宋古一手安排,可把萧穆出卖给宋古的却另有他人。”
“是何人?快说!”
宋鸿看着苏珍宝,忽地笑出了声,“苏仵作你可听好了,出卖萧穆之人,便是当年的……”
“咻咻!”破空声传来,苏珍宝耳朵一动,她一把推开宋鸿,飞身躲过暗器,反手抛出验尸刀。
“咚!”验尸刀钉入木门,藏在暗处的人早已离去。
苏珍宝拔下验尸刀便想去追,却听身后扑通一声。她扭头看去,宋鸿已浑身抽搐仰躺在地。
苏珍宝心中一慌,忙高声唤来狱卒,一把抢过狱卒手中的钥匙,打开牢门便见宋鸿七窍流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。
她抖着手快速下针,银针密密麻麻扎了一身,终是没能救下宋鸿。
苏珍宝浑身冰冷,她瘫坐在地,绝望的摇晃着宋鸿的尸身,嘶吼道:“宋鸿,你给起来,我不准你死。告密之人是谁?你快说,告密之人是谁?”
苏珍宝捂着胸口痛苦的喘息着,她眼中的疯狂吞噬着一切光明,她离真相明明只差一步,只一步她便能知道当年出卖他爹的人是谁。
“呼啦啦!”脚步声靠近,一群人匆匆赶来。
祁安隅一眼便看见跪坐在地的苏珍宝,他轻声靠了过去,苏珍宝猛的扭头看向他,祁安隅对上苏珍宝猩红的双眼心中一痛。
他蹲下身颤抖着手,小心捧起苏珍宝的手,看着指甲断裂血肉模糊的双手,他眼中一暗想握却不敢握,他凑上去轻轻吹气,哑着嗓子道:“疼不疼?”
清凉的气息缠绕着火辣辣的指尖,苏珍宝猛然回神,她用力抽回自己的双手,一言不发地看着宋鸿侧颈上的凶器。
祁安隅挥手让人退下,他幽幽叹息一声,“我为你做了那许多,你为何还不肯信我?我不应是你最信任之人吗?”
苏珍宝闻言耳朵微动,她想说她只信自己,可她脑中嗡鸣,眼前阵阵发黑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祁安隅看着不闻不问,只征征出神的苏珍宝,他喉头滚动,那个久违的称呼在他心底沸腾,他嘴唇张张合合,最终涩然地喊出:“表姑,一别经年,安隅还是小时的安隅,表姑为何不愿再信安隅一回?”
苏珍宝木木的转过头,她怔怔的看着祁安隅,随着这声表姑,眼前的人好似变成她小时认识的那个人,那个执拗的喊她妹妹的人,那个拍着胸脯说要保护她的小少年。
苏珍宝脑中混沌,眼中酸涩,她张嘴用力地挤出一句话,“还有一人。”
“什么意思?还有何人?”
“当年害我爹的人,除了宋古还有一人。”苏珍宝用尽力气挤出这句话,便觉喉间一股腥甜,一口鲜血喷涌而出,人也软软地倒下。
“妙夷!”苏珍宝昏迷中听到祁安隅惊慌的呼喊,接着一双结实的臂膀稳稳的接住了她。
熟悉的清甜缭绕在鼻间,床上躺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,她静静地看着头顶鹅黄的床幔,熟悉的香,熟悉的床幔,床头小几上摆放着熟悉的喜鹊闹梅枝花瓶,花瓶内插着火红地朱砂梅,火红地烫伤她的眼睛。
苏珍宝缓缓闭上眼,这熟悉的一切让她恍惚,让她怀疑之前的十年,只是她做的一个长长的噩梦,一觉醒来她又回到了小时候,回到了自己的闺房。
指尖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着,提醒着她噩梦中的一切都是现实,她没有回到小时候,她的爹娘再也回不来。
“吱呀!”一声,门被推开,祁安隅端着药碗进入,他轻手轻脚走至床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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